教学三忌:知识储备不足、开头绕圈子、滥用问答式教学
发布时间:2017-09-05 作者:无 浏览量:92次
★ 课堂的掌控,和教师的知识储备有很大的关系。教师的知识面确实有限,但是上这堂课我就应该充分做好这堂课的相关知识储备,否则你不要提这个问题。
★ 我们再看看课的开头,今天有不少老师学了很多名家做派,喜欢绕来绕去,不是开门见山。这样一种课堂开头是在我们课堂教学当中所反对的。
★ 什么叫作把课堂还给学生,什么时候该还,什么时候不该还,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还,它是有讲究的,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知识储备不足,怎么能随便进行教学呢
课堂的掌控,和教师的知识储备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来举个例子。
有一次一个小学老师教《动物,人类的朋友》。讲着讲着这个老师就顺便问了一个问题:“同学们,你们知道哪些动物濒临灭绝吗?”孩子们就开始说了,有的说大熊猫,有的说东北虎,有的说北极熊,有的说中华鲟,有的说扬子鳄。
老师只是顺便提出了这个问题,孩子们却当真来回答了,但是老师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什么动物是濒临灭绝,于是只好点头,动作幅度很小,你几乎看不清他是点头还是摇头,不管谁说他都点头,想蒙混过关,想敷衍过去。但是孩子开始争论起来了,小学生很认真的,这一争论就希望老师你给我们判断到底谁对谁错。这个老师灵机一动,我们很多老师都是这么灵机一动的。老师说:“同学们,你们下课以后到图书馆去查一查,你们上网去查一查。”想蒙混过关,这是我们有些老师惯用的手法。哪知道有个孩子就较真了,把皇帝的新装戳穿了,他站起来说:“大概老师你也不知道吧。刚才只有第一组说大熊猫是正确的,其余都是错的。其他还有西伯利亚虎、亚洲黑熊、非洲犀牛、亚洲猩猩……”他一口气说出了十多个物种。
这个老师面部表情非常尴尬,原因在哪?知识储备有问题啊。教师的知识面确实有限,但是上这堂课我就应该充分做好这堂课的相关知识储备,否则你不要提这个问题。
有一个年轻的中学历史老师讲到商鞅,突然灵机一动,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商鞅最后是怎么死的吗?”孩子没有回答,他自己回答:“我告诉你们商鞅最后是被车裂而死的。”接着问:“同学们你们知道什么叫车裂吗?”孩子又没作声,他就自己回答:“所谓车裂就是让车轧死。”无知无畏!如果连车裂都不知道,你可以去翻翻词典,了解清楚再到课堂上讲。我们有些老师知识储备严重不足。
我再举个例子,某校高三把关老师,语文教研组组长,特级教师,他上的课是杨绛先生写的《老王》,人教版和江苏版把它放在初中当教材,上海把它放在高中当教材。这个老师怎么上?上课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分段,分完段概括段落大意,概括段落大意完了就是归纳主题思想,归纳主题思想之后就是分析主要人物,主要人物是谁?老王,为什么?标题就是老王。归纳老王的性格特点,老王怎么样?勤劳、善良、朴实、乐于助人,全部写在黑板上,清清楚楚,板书非常漂亮,整个黑板基本上写满了。课上到这里的时候老师发现,他预设的所有教学任务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看看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于是灵机一动,同学们关于这篇课文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孩子开始七嘴八舌提问题了。有个孩子说道:文章的结尾说“像我这样一个多吃多占的人,面对老王应该感到愧怍”,我不理解。老师一听,估计自己也没有很深刻的理解,于是灵机一动说:“同学们,刚才这个同学提的问题很有价值,我们讨论讨论。”这是我们老师惯用的手法,当他自己搞不清楚的时候叫同学们讨论讨论,这也未尝不可,教学相长嘛。讨论的过程当中有同学举手了,说:因为“我”不能给老王以有效的帮助所以感到愧怍。老师一听好像有道理,重复了刚才这个学生的观点,然后把这个就作为标准答案了。这个时候提问题的同学举手了,说:“老师我不同意。”
课上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班上同学的眼睛闪了一下。我听课不喜欢坐在后面,坐在后面看的是学生的后脑勺,我听课喜欢坐在前面的两个位置,这两个位置可以看到所有孩子们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它可以告诉你这堂课成功还是失败。可以说前面的教学环节实话实说孩子是没劲的,无精打采的,原因在哪里?因为老师的教学方式太老套了,概括段落大意、归纳主题思想等等。我发现当一个学生说出了和老师的所谓答案不一样的时候,全班所有同学的眼睛闪了一下。这个时候老师如果把这个环节处理得好,等于用力一扳,这堂课还能扳过来,还能成功。很可惜老师一看手表离下课的时候已经很近了,就提高嗓门,用义正词严、不容分说、浑厚的男中音把这孩子压下去了。
下课以后问这孩子,这孩子分析得头头是道,进的很在理。我回过头再问这个老师,这个老师讲半天就是讲不清楚,“王顾左右而言他”。教师连这篇文章都没读懂你怎么能走进课堂进行教学呢?知识储备有问题。
开头云山雾罩,不是好课
我们再看看课的开头,今天有不少老师学了很多名家做派,喜欢绕来绕去,不是开门见山。
有位老师想用启发式上数学课“利息”的内容,一上课,老师创设了这样的情境:“过年了,同学们最喜欢的是什么?”(老师希望学生说“压岁钱”)学生七嘴八舌地说喜欢“放鞭炮”,“走亲戚”,“玩个痛快……”就是没人说压岁钱。老师没辙了,只好自己说了,说完了压岁钱之后,老师又问:“你们拿了压岁钱后会怎么办?”学生说“交给妈妈”,“买学习用品”,“支援困难地区”,老师所期盼的答案“存入银行”,就是没人说,老师只好自己说。很多老师上课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这样,绕来绕去,好几分钟绕过去,还没有切题。
类似这样一种课堂开头是在我们课堂教学当中所反对的。
还有一位老师学了名家的课例,借班上课一上来就问:“同学们,你们猜猜我姓什么?”我心想:你姓什么跟这堂课教学没有任何关系,你爱姓什么姓什么。
开头应该怎么做?开头应该自然创设一个非常好的、和谐的环境。
举个例子,一个大学老教授上课,第一次接触一个新的班级,我们都知道老师第一次在一个新的班级上课,是不太容易上的,因为老师第一次看到这些学生,学生第一次看到这个老师,双方之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所以第一堂课一般会上得很硬,像我们这个班上刚刚开头我觉得很硬,我们很多校长连笑容都没有。上得很硬,上得很涩,上得很不爽,这个老教授怎么上课?上课的钟声响了,走到讲台中间,老师说:上课。班长喊:起立。老师说:同学们好。学生们说:老师好。按照常规接下来老师应该喊请坐,说: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讲《数学教育学》,今天我们讲第一章第一节第一个大问题的第一个小问题的A点。我们大学教授多半是这么上课的。哪知道我们这个老师不是这样的,上课的铃声响了,走到讲台中间,“上课。”“起立。”“同学们好!”“老师好!”接下来按照常规老师应该喊“请坐”,但是这个老师没有喊“请坐”,而是用眼睛把所有同学全部扫描了一遍。老师说:“错了,错了,你们喊我喊错了。”全班同学莫名其妙、面面相觑,老师说:“我,是你们老师的老师,你们应该喊我什么?”全班同学一起喊道:“师爷好。”一个“师爷好”,老师和学生因为第一次见面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烟消云散了,一下子就进入那个非常和谐的场景当中了。老师觉得孩子挺可爱的,蜡烛式的一点就亮。孩子觉得这老师挺可爱的,老顽童一个。双方之间就走得非常近了,情感一旦近了,这个课就会上得很轻松,有味道。
什么叫把课堂还给学生?不要想简单了!
接下来我们想探讨一个问题,就是到底教什么。我们过去讲教教材,老师上课干什么,教书的,教什么书,就是教课本、教教材,教材有什么咱就说什么,教材怎么说咱就怎么教,后来就变成教参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老师备课就是备教参,把教参的内容转变成教学的内容,后来我们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市场上有很多教辅读物,这个教辅读物就是根据教参所进行的二次加工、三次加工,这样一来我们老师想说什么,学生基本都知道,老师就尴尬了。
举一个例子,我在上海带了一个语文名师培养基地,我是这个基地的主持人,每一期我带15个学员,每一个学员都要上一堂课,而且我都要评课。有一个老师上《再别康桥》,徐志摩的一首诗歌,他设计了很多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是这样设计的,为什么叫康桥,为什么不叫剑桥,康桥就是剑桥,剑桥就是康桥,为什么标题不叫再别剑桥。课上完之后由我评课,我非常不客气地说了:“我说你这个问题是无效问题,是无价值的问题,是伪问题。”我们这个老师不太服气,他这样跟我说,他说:“程老师,这是教参上这么说的。”他以为这句话就可以把我挡回去,哪知道他说了这句话把我惹急了,我就说了一句非常极端的话,当然我这句话可能也有错误,我说:“对不起,你知道什么叫教参吗?所谓教参就是错误的集大成者。”首先声明这句话是有错的,我用这样一句极端的话语,实际上是想要告诉他,对于教参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一定要有自己的思考。
我曾经是上海市高中语文教材审查委员,我当然知道什么叫教材了,所谓教材就是这个学科的各方势力互相矛盾、互相斗争最后妥协出来的结果,教材有两大特点:第一,规范;第二,平庸。大家都认同的往往也是把棱角全部磨掉的。
那么什么叫教参,我也知道这个教参的编写过程,假如我是主编的话,我召集一帮人,来编制所谓的教参,我把编写教参的意义、目的、价值、原则,还有编写体例、方式方法,以及最后交稿的时间,全部说清楚了。若干时间结束以后,作为主编我把教参的稿子收上来,审查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就交给审查机构了,之后就交付印刷厂了。换句话说在一个具体内容上有可能就是两三个人的智慧,这两三个人的智慧其犯错误的概率是很高的。
比如出一张高考试卷,一般来讲是6个专家,4个大学教授,2个中学特级教师,出题时间一个月,出完题目以后,再请这个学科一个很有水平的大学教授和一个特级教师,两个人来审查这个题目,审查完了以后修正,修正完了以后请当年的学生,二十几个学生,叫试测生,考一遍,看看有什么问题,然后再修正,这么多人反复修正,然后高考试卷定稿。高考之后公布出来,大家还是发现高考试卷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怎么能轻易地就相信教参呢?怎么能轻易地相信教材呢?教材也是会犯错误的。
据《法制晚报》报道,张作霖第六子张学浚的儿子张闾实日前指出,人民教育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高中《中国近代史》教材中的照片并不是自己的祖父,其实是属于另一位湖南督军何海清。何海清的孙女何全美表示,自己看到后也一眼认出了教科书中标注着张作霖名字的照片其实是自己的祖父何海清。(见文汇读书周报2013-2-1(3) )
现在我们有些学校课堂教学改革的主要举措就是解放学生,为什么解放学生,因为发现学校教师在教学过程当中,实际上就是把教参的东西搬到课堂上,而且搬的水平还不是很高,于是干脆规定:老师别讲了,你们老师讲的这点东西学生都知道,干脆让学生自己来讲。于是出现了一些别具特色的改革举措。
我们今天不讲教教材,换一个概念,叫用教材教,用教材教人,用教材教学生。什么叫作用教材教人,不是教材有什么咱就教什么,而是学生需要什么我们才教什么;是针对学生的需求来进行教学的。不是根据教材的结构来选择教学的结构,而是根据学生的心理结构、学生的行为规则来决定教学的结构和规则的。这句话非常抽象,很难懂,把它展开来大家就知道了。
第一,什么是学生已经懂的?学生已经懂的作为教师你只需要检查就可以了,我们在这一个环节上发现很多老师有毛病,什么毛病,孩子已经知道了的东西,他还在喋喋不休、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地讲个不停,学生已经懂的,你只需要检查就可以了。
第二,什么是学生不懂的?但是请注意他看了教材自己可以搞懂一些东西的,学生的大脑不是一片空白,如果是一片空白你只要填充就可以了,学生不懂,但是看了教材自己可以搞懂一些内容的,你就让他看教材好了,看完以后让他去概括,让他去提炼,概括不到位你帮他,提炼不到位你帮他。
第三,什么是学生不懂,看了教材也不懂,他需要合作学习才可以搞懂的?那你就组织讨论和交流好了,实话实说,我们现在有些公开课的合作学习,纯属作秀,这个讨论纯属多余的,它不是真讨论,上课不到10分钟,老师就说:“同学们,你们前后两排4个同学讨论讨论。”讨论不到1分钟就解决了。这讨论有价值吗?纯属无效讨论,另外所谓的小组讨论,小组的成员构成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前后两排4个同学就可以讨论讨论的,小组的成员之间要差异最大化才有价值,才有团队的价值。
我举一个例子说,我在建平中学担任校长,选拔了3个副校长,我是教语文的,我提拔了3个副校长,一个是教数学的,一个是教物理的,一个是教生物的,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跟我不一样,我们这个团队组合起来才能效益最大化。如果跟我思维方式相同的,我想到了,他也想到了,我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你说我要他做副手干什么?小组的成员差异最大化,这样组成的团队所进行的讨论才有价值。
第四,什么是必须老师讲的?学生不懂,看了教材也不懂,通过讨论还不懂,这个时候老师该讲了,这个时候老师再不讲的话,你的良心何在,你说学习某某学校的经验,把课堂还给学生。那我就追问一句:“你拿了国家的工资,按照我们老话讲,你拿了国家的俸禄,你居然把课堂还给学生,你的良心何在?”该老师讲的时候,你就要讲。杜郎口中学把学生调动起来了,刚刚开始就是全部让学生讲,后来发现不对,老师还是需要讲一段时间的。该你讲的时候你必须讲好。
第五,如果老师讲了学生还不懂,那就必须实践活动一下了。你别以为老师所讲的一切学生都会听懂,老师讲了学生也不懂,教师就进行活动设计,就让孩子们实践实践、活动活动。
举个例子,我是语文老师,作为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肯定会讲到唐诗宋词,讲到唐诗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提到边塞诗,讲到边塞诗的时候,大城市的孩子根本没有感觉。我曾经做了一个事情,带了600多师生,利用暑假从上海出发,包一辆列车,第一站到西安,看兵马俑、古城墙、大雁塔,孩子们立刻就能感受到厚重的汉唐文化。第二站到敦煌,到嘉峪关、到玉门关、到阳关,孩子们到了阳关,立刻就读懂了什么叫“西出阳关无故人”;孩子到了玉门关,立刻就读懂了什么叫“春风不度玉门关”。面对着茫茫戈壁,他一下就读懂了诗句的含义。第三站到吐鲁番,当时地表温度62℃,地理老师不用解说,孩子们就感受到火焰山的概念。第四站到天山、天池,到乌鲁木齐。所以特定的学习内容和特定的方式是相伴而行的。
我再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体育老师教孩子学游泳,你在教室里讲游泳的理论、讲浮水的知识、讲滑水的动作,但你就是不让孩子下水,你说孩子会游泳吗,孩子永远学不会,你只有把孩子丢到水里去,孩子才能学会游泳,他需要实践才能掌握。
什么叫作把课堂还给学生,什么时候该还,什么时候不该还,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还,它是有讲究的,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需要我们去思考,然后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来做出安排。
启发式教学 ≠ 问答式教学
关注教学策略的选择,老师怎么做,老师做得怎么样。关于教学方式、教学策略现在都在谈什么启发式,所谓的启发式,我们有很多老师就把它理解成为问答式,老师提问题学生回答,老师不断的提问题,学生不断的回答,这就是启发式。姑且承认这个启发式,我们还是发现这里头有毛病。
问题之一,叫作机械问答。我曾经听了一堂很极端的课,这一堂课听下来,老师的问题一共117个,绝大部分是无效问题,一个问题抛出来,他要让孩子们思而得知,如果孩子们不假思索异口同声都能回答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我们老师设置的问题,一定要适度超越当下学生的水平,适度超越。
问题之二是什么,单一模式。单一模式就是老师提问题让孩子一起来回答,众声回答。这个众声回答会带来什么问题?滥竽充数!大合唱就导致滥竽充数,滥竽充数的最后结果是把学生的问题全部遮蔽掉了,你都不知道学生问题在哪里。
所以我建议各位校长,你们如果听课,千万不要坐在后面,如果有可能你就坐在前面,你去看孩子的嘴巴就知道了,我刚才说第一个看孩子的眼神,第二个看什么,看孩子的嘴形,孩子有些嘴巴虽然张着,但是声音很轻,他说错了老师都没有听到,有些孩子虽然嘴巴张了,但是没有吐出词来。这就把问题全部给遮掉了。合唱不太好,那就独唱,为什么不能让孩子独唱,独唱可以把问题暴露出来。
问题之三就是“即问即答”,什么叫作“即问即答”?老师提出问题,立刻就叫学生回答,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学生可以回答,但是请注意,如果学生立刻就能回答,说明什么,说明你的问题没有价值,说明你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所以没有价值,他已经会了。第二种可能,学生回答不了,回答不了的原因是什么,你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说他怎么能回答,所以为什么我们的老师不能够让孩子闭上眼睛想一想呢。
所以我建议大家,如果发现这个情况,还是希望我们的老师给孩子一点思考的时间和机会,给孩子一点思考的空间,不要盲目地追求热闹。
这才是真正把课堂还给孩子,这才是课堂教学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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